close

第七十五章 黑與白

        「啊……這地方還真是無聊啊。什麼都不能做,就只是巡邏來巡邏去的。」
        「你難道還想到外頭廝殺不成?這次的敵人可凶得很,你想活久一點就待著吧。」
        「是啦,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但是一想到在外頭打爛耀武揚威的軍隊的感覺……我就心癢啊。只要讓我再享受一次把人殺掉的感覺……」
        無聊的機械兵在聊著那些殘忍,但他們卻引以為樂的變態想法。但他們不知道,戰鬥馬上就會降臨他們身旁,而且讓他們體會自己快樂想法另一面所代表的:恐怖。
        「三,二,一……go!」
        角落的一扇小門在無聲中敞開,數十個小彈丸像一群飛蝗般湧出,在空間中爆出一陣刺眼的眩光,同時散落在機械關節的黏稠物質,還立刻固化,讓兩架機械立刻跌倒。
        「什…什麼?」「有人偷襲啊!開火,開火!」
        少揚等人聚在一起衝過亂成一團的巡邏圈,風魔法衝開了腳邊沉睡的空氣,將大家前進的阻力降低許多。後方砲火聲四起,星雁在視線未明下反射性地要造起靈子護盾,卻被尼歐壓了下來。
        「在跟那傢伙接觸前,不要隨便用妳的力量。我們會解決。」
        尼歐袖中放出一種漂浮植物的種子,在空中形成一陣難以甩開的煙幕。同時將奈米機械扔到前方的機械兵上,瞬間的強磁力將飛襲的子彈全都引到那邊去,讓它在一片茫然之中被自己人攻擊癱瘓。
        奔過大殿周圍走廊的轉角,成霙甩出鎖鏈,一把纏住角落邊機械兵的槍口。她在高速收鍊的輔助下躍上機械兵的背部,一槍狠狠穿入中央傳導處。下半身癱瘓的敵人還想揮舞機槍反擊,卻又有一槍破空而來,貫進了中心核之中。
        「也不怎麼樣嘛。機械很好,操縱者太廢。」她一把抽出了帶點血的槍尖。
        中央大殿、中層階梯,然後……四周湧現的攻勢越來越猛烈,雖然有S-08干擾了防衛系統的運作,但是在城內閒得發慌的那群惡人們早就按耐不住,一個個都狂妄地發起攻勢。現在連城外的守衛兵都開始向城內開火了,就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地盤會怎樣似的,大家奔跑的走廊一端一直湧進凶神般的雷射和槍彈。
        菲妮讓鳳凰的羽翼成形掩護住大家,但是敵暗我明,再怎麼擋都顯得很吃力。
        「大家,請快走吧!外城的那些人我來應付!」
        「等…等一等!菲妮!」「別擔心,星雁姐姐。我一直都被你們保護著,現在,我就幫你們減輕負擔吧!」
        「戰鬥模式,全部安全鎖解除。」
        羽翼一展,成形的鳳凰在內城牆上撞出一個大洞。外頭只顧開槍的機械兵們,全都嚇到來不及反應。
        「等離子刀啟動,MFLS能量充填開始。追蹤飛彈全鎖定完成。」
        菲妮與鳳凰的羽翼散出金光,飛彈與雷射迅速往下散去,灑下了一地璀璨的光華。她的身影在砲火中不斷穿梭,飛散的雷射將打向城牆內的攻擊全部打散。
        「你們想打星雁姐姐她們?先過我這關再說!」菲妮在內心喊道,羽翼又是一揮,後方偷襲的雷射砲已被從中斬碎。

        長廊上變得平靜多了,但是過沒幾個轉角,在樓梯邊又出現了一群凶惡的機械兵,讓衝上樓的困難度大大提升。
        「唉,連那小丫頭都捨身擋了那麼多人,那我……」成霙冷笑著,手中鎖鏈突然纏上了其中一架的頸部,順其而來的槍頭打破了它的眼睛。無法看到影像的機械兵亂跳亂揮,竟然將樓梯上的同伴全都撞了下來。
        後方又湧來一批追兵。大家趕忙跳過尚未爬起的機械兵,直直往樓梯上方的王城頂層衝去。但是成霙卻停了下來,一槍把地上機械兵的胸口刺破。
        「學姐,妳……」「我被那傢伙幹掉,心中還很不爽。但是看來我沒有資格向他報復,所以讓我打這些傀儡出氣吧。還不快走?你們不是說時間緊迫嗎?」
        大家躊躇了一瞬,還是決定繼續向上衝,留下成霙擋住狹窄的入口處。現在已經快到了,夏瑞昂他就在這層的中央走廊中……
        才剛跑完階梯,兩旁又是一堆追兵湧現。不過目標,凹陷處處的中央殿大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啊……真是很煩啊。少揚,跟我配合一下!」「隨時都可以!」
        地板上被灑上一層黑色的怪異液體,在火焰彈催化下瞬間沸騰,飛濺在機械兵的攝影器前遮蔽住視線。同時尼歐閃入了敵陣中,雙手冷不防伸入足部中破壞了傳動機械。
        一陣刀影閃現,機械的利爪將尼歐的手臂狠狠扯下;但是那隻空如皮袋的手卻竄出一堆奈米機械,將整隻手臂的電路弄得一塌糊塗。
        「少揚,開槍!」
        少揚槍口對上尼歐偷設的反射鏡,數道光束順著激昂的靈子流反射過去,準確打穿了機械兵背後的傳導電路。
        「星雁,妳進去就好!我們沒辦法應付闇行,就在這幫妳擋著!快點,去跟他好好談談!」
        星雁點了點頭,用刀背在門上撞開一道裂縫,飛身搶進門去。幾架機械兵連忙想衝進去,但尼歐的奈米機械如螻蟻般爬上了身軀,盡往機件連接的死處鑽。
        「真是抱歉啊……你們要怪就怪你們第一代國王吧!他的壞習慣就是,從來不在意這些小瑕疵,尤其是關節地方!」


        莊嚴的室內,一場由眾人合奏的交響樂,已經謝幕了。仍在吟誦著的,是一段孤獨的友情之章。
        闇行與冥響,兩人仍然分據兩邊,只是冥響身上的傷痕已經顯現了敗者的標記。在長廊中的感應軀殼已幾乎全部沉寂,幾架能動的殘破生化肢體飄浮在空中,毫無掙扎地被靈子的強腕揉碎。
        「你輸我了,朋友。」
        「不算是啊。」冥響撥開沾上碎紅的髮,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我不是輸給『你』。現在的你根本和平常都不一樣了,我就算輸了,也只是輸給『部分的你』而已。」
        闇行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但怒意馬上又浮上表面,靈子流撼動著空間,將冥響扯離地面,彷彿即將獻給神的祭品……「還有力氣讓自己冷靜啊?好,那就別怪我了!」
        大門傳出一陣怪聲。一道銀光劃破沉重的靈子波動,將冥響身週的壓力瞬間消弭。「多謝。」冥響雖不知是誰闖了進來,但還是抓準時機,迅速衝開了大門離開戰場。
        擋在方才注視朋友的視線中的,是一抹亮白色的人影。但又過了一瞬間,他看清了那人及肩的黑色秀髮……
        「是妳?妳怎麼會在這裡?」闇行看見了星雁身上的白色鎧甲,無盡的憤怒立刻湧上心頭。
        「果然……你被這鎧甲影響了……它會逐漸抑制情緒的變化,只停留在穿上它那瞬間的感覺……仇恨、血脈相連的責任,現在在你心中只想著這些……」
        「妳…妳憑什麼穿上這個?你憑什麼?這可是我王族的最高榮譽……」
        「我媽媽也是王族的人。這些東西,都是最有力的證據。」
        闇行看著星雁手上的戒指,揚起一抹扭曲的笑容。「好啊。是那位離家的二皇姐嗎……既然這樣,我現在該叫妳姪女了嗎?」
        「闇行。不,夏瑞昂,你聽我說。你誤解了你爸爸了!你現在所作的一切,並不是他期望你做的!」
        「妳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就是王朝的遺志,無數的人在死亡時託付給我的,就是讓王朝的名字,再度出現在歷史的洪流中!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也是父王對我的期盼!」
        「不是這樣的!請你仔細想想,你現在真的希望這樣做嗎?你感到快樂嗎?還是仍活在地下的人會希望這樣做?」
        闇行憤怒地大喊著,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卻比哀愁的表情更令人心痛。「快樂?我有什麼理由不快樂?馮星雁,妳現在說這些話,就是在汙衊妳的血統!妳再說一句,我就要殺了妳,奪回鎧甲!那是屬於王族的東西!」
        星雁傷感地嘆了口氣,背後的鎧甲揚起了一雙純白色的羽翼。
        「我們……真的不能好好談嗎……」
        「明知故問!」靈子凶狠地展開激狂之顎,跟著闇行的怒吼群起迴響。
        黑光疾湧,長廊中銀光切裂空間,揮灑了那抹展開白翼的身影。


        「穩住陣型!不要躁進!集中攻擊單一目標!」
        無數砲火打散了機械兵凶猛向前的軀體。數十架槍枝在混亂中迅速浮起,將前方敵人的眼部破壞。
        「可惡啊!你們這群人,休想小看我們啊!」
        旁邊正上演著激烈的動亂,柳平真等人拿著武器,謹慎地在王城旁的暗溝中緩慢前進。
        「真是一團糟啊。話說回來,到底是誰讓我們逃出去的?」
        「管他是誰。現在能活著回去就要偷笑了。」柳平真這樣說,但是心中卻浮現一抹銀白色長髮的人影。
        「是妳嗎?……妳現在又在哪兒……」
        「被捲進這麼大的事件中,我們卻好像什麼都沒做到啊?」其中一名同伴苦笑道。「剛才不就花好大工夫幹掉一個機械怪物?這樣就夠了啦,保命要緊。」
        平靜還未持續幾秒鐘,死亡的威脅又再度找上了他們,化做機械兵追殺的腳步踏碎戰場中任何一絲渴望安寧的心思。平真等人的反應遲了一瞬間,眼看視覺就要消失在槍彈逼近的動態影像當中……
        一道蒼白的刀影閃現在黑暗空間中,子彈呼嘯的聲音像是被切斷一般,連擋下的鏗鏘都沒就消失無蹤。光影晃動那瞬的失焦就像靈魂脫離一般,但平真發現劃下這刀的,不是死神。
        「這樣隨便就攻擊戰場上的人……唉,連當個小兵都不配。」
        一個背影擋在騎士們和機械兵之間,微弱的光芒映出的,是正對著平真的輕鬆笑容,就像這戰場只是立體電影一般。
        「艾……艾薩羅亞?您怎麼……」「總部對失去連絡的你們一直很擔心啊。之前還想派人去跟那『王』交涉,但現在搞得那麼亂也就不管了。你們跟著地上的記號先走吧,這些傢伙就留給我運動一下……」
        他的後腦完全暴露在敵方面前,但右手握著的靈子劍卻表現著確實存在的提防之意……可惜機械兵的主人看不出這點,依然恃著自認強過人類的這副身體,在平真等人走遠時慢慢準備攻擊……
        「等等,有看見少揚他們嗎?」「……沒有。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
        管你是誰,這種距離你根本躲不開的。為你的輕敵後悔吧……
        「……好吧。」
        下一瞬間,在機械兵蜂擁而上的攻勢中,他們意識到了一件事。
        可惜他們再也無法明白了。
        一道銳利的輝光貫穿裝甲,毫無誤差地切斷了兩個生命的神經思考。在最後一毫秒的晃動視覺中,他們只看見一弧由右臂弋引的殘影……
        真正輕敵的,是你們啊。
   
        在撤離的急促腳步聲中,忽然有什麼,使他們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喂,你們看王城頂端……」
        「那是什麼?好像有很可怕的東西在交戰……」
        看見那亂舞光華中的白光,平真被吸引住了一下。但馬上又垂下頭來。
        「好了啦,別看戲了。我發誓再也不要進去什麼鬼遺跡中。」

        地上的人別開了焦距,但是遠方的目光,卻從不間斷地看著這夜空中的衝突交織。
        「主人,你為何這樣注意那兩人呢?難道想幫靈御者們的忙?」
        「才不是,悠。只是因為……他與我,很相似。」
        微風拂起微亂的髮絲,那雙沉黑無神的瞳,視野中只有王城頂端如夜魔狂襲的黑光閃耀。
        「腦中的,只有仇恨、執著……我想看看,這樣的他是否能掃蕩一切障礙?」
        「你不出手?」悠的鬍鬚搔了一下側臉。「不會。這只不過是人類的戰鬥。」


        有人說,白與黑,本來就身處世界的兩極。若白是所有色光的兼容,那黑就是所有光芒的否定。
        那麼,難道它們,永遠就只有衝突的宿命?
        戰火已延燒到了夜神的披風上,將星月泅游的黑海抹上一層淡淡的灰。但也因如此,城頂上對衝的黑與白,變得格外顯眼。
        白光閃現,數道靈子護盾在地上升起制裁之牢,將飛散的綠光囚禁在中央。星雁踏著光柱在空中來回飛躍,將靈子的巨蛇遠遠拋在後面。
        闇行踏著迅速激發的靈子流躍上高空,黑甲光芒湧現,被操弄的地心之手就粗暴地要將抗拒的白翼拉回地面。四周全是徘徊低吟的黑,星雁振起雙手的刀,幾聲龍吟振聲而起,縱身衝散靈子匯集的黑影。
        真的好強。不論是闇行還是自己的鎧甲,發揮出的力量早超出一般人能忍受的範圍。但是即使身處生死一髮的激戰中,星雁卻感覺自己完全沒有焦慮的感覺,就好像吃了顆定心丸一般。
        這就是鎧甲的效用吧。它讓情緒跟穿上的瞬間一樣,維持著平靜穩定的心情。
        那時候的我,心裡想的是……
        「我要將你救出來!我想多與你談談,讓你能了解生命中該擁有的東西!」銀光飛揚,鎧甲迴響的衝擊削斷空中構成的黑色巨爪。她的雙足在地上如飛鴻踏雪,僅沾上地表卻又在飛躍中帶走了高空睥視人類的傲氣。在空中踏上一塊碎石,項鍊共鳴的護盾從各個角度將闇行閉鎖在中間。
        蠻橫的黑撞散了逍遙夜空的刀影。闇行肩上的靈子砲火猛然發射,將幾道平面護盾打得粉碎。鎧甲回應了主人的自衛心理,銀光自肩部飛出,貫穿了如巨獸狂吼的肩甲。
        「妳又了解了什麼?我二十年來虛偽的人生,妳了解嗎?」
        又是一陣靈子激盪,方才被震碎的王城頂部騰空飛起,從四面八方向著星雁獵殺而去。白甲閃出光芒隔閡住身週的物理衝擊,羽翼中飛出亂疾的光影,在空中舞出一陣狂亂的優雅。
        「我為了自己而活!一直都是!什麼友情還是愛情,我全不需要!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否定現在的我!」
        他的雙眼已佈滿狂妄的血絲,彷彿已將一切視若無睹。閃著水晶色光澤的右眼,也彷彿在哀泣,看不見自己此刻慘不忍睹的心……
        雙手的冷鋒在機械運作下揚起清傲,星雁從半空中躍下,數道蒼藍光輝迎上靈子武器的暗綠幽光,撞擊處的空間瞬間破碎支離。
        「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因為……這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

        血刃飛揚,巨械的屍塊零件宛如絳紅的雪,灑落在戰神腳下稱為絕望的土地。
        「來啊!再來啊哈哈……讓老子再爽快一點啊!」紅星在一片廣大區域中孤軍戰鬥,但他的敵手儘管人多,卻已感覺不到一絲戰鬥的熱血或是殺戮的快感。
        刀砍不下去、槍打不穿……這人根本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戰場上的英雄就是如此。一個不死的人,就能讓一千人畏懼死亡。
        「來啊!給我過來!哈哈哈哈……」「去死!給我去死啊啊……不要過來…」
        靈子巨斧指揮起不和諧的拍子,碎裂聲、慘叫聲,編織起一篇殘酷的樂章。

        孤獨的長廊接著崩塌零落的台階,苟延殘喘著一齣早已謝幕的舞會。仍在舞著的,只有一株妝點了殷紅的冷傲薔薇。
        機械兵因為王城四處混戰,又突然沒了闇行的調度,不想戀戰的早就逃到看不見人影了。成霙縱身閃開飛來的鋼爪,高傲的槍尖刺穿靈魂寄居處,機械碎裂聲蓋過了臨死的呻吟。
        「為什麼不跟我鬥?哪個有膽的,來啊!連跟我鬥的勇氣都沒有嗎?」她在機械屍橫的空間中四處奔跑,喊叫著、尋找著。
        「你們看不起我嗎?在嘲弄我嗎?這樣無法達成心願的過日子,我很可笑嗎?很可笑嗎?」大吼之餘,身體也漸顯疲憊,一個戰到瘋狂的人,最畏懼的不是敗,而是無敵可戰。
        但是恐懼、徬徨、困惑……這些她都不需要!驕傲告訴她不需要!
        我難道要像現在這樣活下去?我期盼著、滿意著這樣的人生?
        「我才不是……我要你們知道我不是!」
        一窗透亮的玻璃碎裂,血紅的槍尖,迎上了闖進空間的機械軀殼。

        眼前是氣勢凶猛的敵軍,但是在一小時以上的鑿戰後,對方的鋒芒已慢慢消退了。
        「謹慎集中攻擊!絕對不能躁進!開火!」
        巨龍噴出藍色光幕,將一架機械的裝甲打碎大半。一陣碳網立刻纏住它的四肢,讓空中分裂的黑色尖刀刺穿運作核心。
        一陣彈雨伴著政府軍的恐懼心灑下,優葛拉瑟挺身站在最前方,巨樹的光華平靜地將身後的部隊隔離在爆炸之外。
        「我不會讓開的……我不會再讓我喜歡的隊員們,有任何一個離開我!」

        一陣陣驚心動魄的震動,從四周傳進平和的空間中。
        枯死般的樹木依然屹立不搖,但是在裡頭的人們,卻已在恐懼的交叉傳染中失去快樂所構成的免疫防衛。他們不自覺地聚在一起,無助地四處張望的,是一雙雙純潔的眼神。
        又是一大波震動滲透進來。對於亡者之林中生存的人們,這場感官的凌虐已讓不少人處在崩潰邊緣。
        「不要!好可怕!不要!」一名小孩終於哭了出來,他的母親連忙摟他入懷,用體溫隔絕那會產生回音的哭聲。
        「為什麼要這樣子?」
        「那皇子為什麼不懂?我們只是平靜生活的人們,國家甚麼的根本不想管,我們只想活下去啊!」  

        「少揚,你這邊怎樣?」「還好。但是一直有人支援,到底該怎麼辦?」
        手中的靈子劍並無絲毫弱化跡象,但是身上的疼痛卻總是跟自己做對,愈想忽略卻愈感明顯。
        「把這吃下去!不要讓痛干擾思考!」尼歐連好好遞藥的時間都沒有,雙手馬上碰上地面,四周的碎石頓時膨脹硬化,擋住了下一波襲來的彈雨。少揚也再度聚起精神,源於科技另一端的力量在接觸機械的瞬間就否定了人類由鋼鐵塑成的奇蹟,高熱與極寒的交錯將神經傳感電路化為鐵屑。
        我們要撐下去,為了星雁……
        眼前一閃,他的視線突然來到未知的空間。他什麼也沒法判斷,只依稀感覺在一扇窗前,外頭是一抹撥起戰慄的笑容,看著被戰火染成灰色的夜幕……
        再下一瞬,是一個披著及肩長髮的人影。她的羽翼剝落了,從空中墜下地面……
        「星…星雁?」聽見自己說話的一瞬間,他又回到了機械塌碎的戰場中。眼前衝來狂怒的敵人,相撞已是兩秒以內的事……
        槍口對準,對準。激昂的情緒,化為聖光隨著扳機降臨……
        「星雁!」

        「我不是為了自己……我只希望現在,不要再造成無謂的犧牲了!」
        「裝甲輔助,限制解除完畢。全裝置,攻擊輔助模式展開。」
        黑,白。兩人身上披著的光芒在對視間增強了數倍,就像是已將每一絲生命都燃燒在這異色的火焰中……
        「痛苦、孤獨……這些我都可以無視!因為我是父王的兒子!是因仇恨而生的存在!」
        精神的激動已到了極限,躁動了地底蟄伏的暗魔。黑暗的風暴已宣示了夜中的王者氣勢,所有利刃的目標,只有空中孤單揚輝的那盞白光……
        雙手將決心振起,力量包圍了自己的心靈。「我要……結束掉這一切!」
        黑夜中的明光,引領了天空中星月的餘暉,斬下。

        如果說,黑與白,永遠只有衝突,無論是在歷史的書簡,還是未來的視界中……
        那在戰鬥後的,又會是怎麼樣的世界呢?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illytp033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