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真實之戲
「阿瑟，各分身都到指定地點了嗎？」「都到了，老大。」
「羅，你那兒呢？」輕按了一個鍵，耳機已在和另一個人通信。「放置完成，隨時可以開始。」
「好。」馮宇麟自信地笑道。「來演一場完美的戲吧。」
在劫持公車的現場，情況似乎一直保持著僵局，連公車內看守人質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圍觀的群眾因為此起彼落的交談，竟然已經開始壁壘分明，甚至開始起了口角。
「到底是怎麼樣？你再不過來我就真的斃了這個女人！」歹徒大吼道。他大力勾著的女子表情相當痛苦，眼神中流露的無助令圍觀的許多人都緊張不已。而在這混亂的場面之上，王義行正屏息著，期待著隨時要上場的那齣好戲。
「主席！主席！不好了！」一個人急急忙忙衝進辦公室，把正全神貫注的王義行嚇了一跳。
「幹什麼啊？」「您…您看看這個！」
手中的立體投影幕亮起，新聞正在播放著一段語音。
「叫他們丟東西過去。反正最後受傷的都是民眾，要把事情鬧大，他的支持度才會掉！」 「這……」王義行滿臉驚愕，這正是他上個禮拜策劃暴動時的通訊。
轉向另外一台，另一段語音傳出馬汀的聲音：「你付錢，我就會讓輿論搞垮那家公司。只要說董事長是南方人……」
「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所有媒體都收到了這種錄音！每一台都在播……」
正當王義行焦急不已之際，另一個語音又開始撥放……「狙擊手已經到位了吧？要做得像是馬汀的隨扈幹的……」
戲，在此刻上演。
抓著女子的歹徒忽然感覺身體一陣麻，低頭下去，一根又細又長的針直直刺入心臟，針頭的另一端是一隻纖細的手，還有女子惡毒的笑……
開幕的煙火，爆發。
一陣陣巨響傳出，王義行所在的辦公室大樓突然被炸彈炸斷了所有梁柱，整棟樓的上半開始向下滑，下方剛好就是被劫持的公車……
群眾尖叫聲四起，開始沒命地拼命奔逃，而其中有幾個人還奮力拉起跌在地上的人們。所有人根本顧不得誰是哪裡人，全部互相抓著逃離要被大樓壓到的區域。
「快……快走啊！」馬汀大喊著要逃，但腳卻突然無法使力，剛才被隨扈碰的頸部有個小小痕跡。四處張望，剛才跟著的兩個人竟完全不見蹤影了。
巨大的黑影壓下，他看到剛才被劫持的女子站著，對他拋了個「自作自受」的笑容，然後那抹倩影就如風般離去……
兩個無時不在針鋒相對的人，此刻竟都有著相同的想法……
死。
大樓以驚人的速度撞上了地面，這，是謝幕的煙火。
「大功告成。」
「老大，星羽已成功脫離，大家立刻回你那裏集合。」「好，在回來前就交給你了，阿瑟。你幹得很好。」
關掉了耳機的開關，馮宇麟輕鬆地靠上了椅背，大力伸了個懶腰。
「老大，恭喜你又成功了。」「沒什麼。要達成我想要的目標，這是必要的能耐。」
「從今以後，這裡的人們就不會再被挑撥，為了種族的問題衝突了吧？」卡爾問道。「沒那麼簡單。雖然選舉會延期，但兩邊依然會再派一個野心家出來，繼續煽動這無解的種族問題。」
「但…但是您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也知道我在做甚麼。」
轉了轉椅子，馮宇麟正對著卡爾的臉。「種族的確不是該為它去爭鬥的東西，生命的存在是為了和更多的生命合作，邁向更遠大的目標。所以我不排斥任何人，身為靈御者失敗實驗體的阿瑟、身為『Guest』的羅、或是在最貧窮環境成長的你。但是我也改變了很多，只是你一時看不出來，政府也是如此。」
「如今兩個被揭穿假面具的政客死了，民眾們在生死關頭，也不分你我地被身旁的人救起—─當然有些是阿瑟的傑作。你覺得人民不會記得這一天嗎？大部分人都還是肯思考的，他們會發覺自己以前是被利用，也會發覺自己根本不用再分裂彼此。幾天、幾個月後，情況就會大大改觀了。」
卡爾的表情豁然開朗，臉上滿是佩服的笑容。
「這就是我在做的事。我不當世界的『統治者』，但我是世界的調音師，把錯誤都撥往正確的方向。」
這一瞬間，卡爾更堅信自己沒跟錯人。他，的確具有改變世界的智慧。
而智慧，也是一種力量。
「好了，我們也該準備開溜了。這裡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叫你的小弟們也開始行動吧。」馮宇麟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抽起耳機中的一個晶片，啪的一聲將它捏得粉碎。
四周，靜得令人感到不自在。
但是下一秒，巨雷又轟然而下，直直打在矗立於頹然敗瓦的避雷針上。
「真是麻煩。到哪裡都會打雷，走走停停的我最討厭了。」成霙咕噥道。少揚只是專心地看著天空，注意閃電變稀疏的時候。
但是，心中還是難以避免地覺得混亂。
自動身以來，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昨天他們就已進入了雷鳴市外圍，而且這城市馬上就下了個馬威，一發巨雷就把他們開的車給打壞了。要不是老先生事先裝了導雷裝置，他們搞不好已經被電死。
沒了交通工具，他們只好在廢棄的城市中找掩蔽，一點一點的行進。老先生沒說哪裡找得到超導體礦，這更加深他們尋找的難度。
而且，他們還不時聽到一些奇怪的吼聲。雖然很少聽到，但卻令他們神經緊繃。
難道，在這裡還有其他的威脅？
正這樣想著，小屋的一面牆壁突然發出怪聲，星雁頓時警覺地跳了起來，抽出折疊刀擺出防禦動作。少揚也立刻回頭，站到星雁前面以槍口對準怪聲發出的地方。
撞擊聲越來越大，終於把牆壁給撞裂。幾隻高大的野獸衝了出來，牠們外型像是猿，毛皮上還閃著淡淡藍光。
「快退後！」少揚喊道，用爆裂魔法一槍震退了一隻野獸。一雙巨爪揮下，撞上了星雁刀邊形成的護壁，雖然沒有傷到人，但在手擦到野獸的毛皮時星雁的手忽然一陣刺痛，右手的刀被彈到了野獸腳下。
「那是甚麼？這種感覺……」少揚立刻揮劍驅散了星雁身旁的敵人，看她的手好像沒有受傷，卻像觸電般不聽使喚。
一道亮銀飛過，成霙的鎖鏈纏住一隻野獸的脖子，高壓的電流通過，卻絲毫不見敵人有所影響。
「哼哼……這樣啊。那麼……」成霙冷笑著，啟動了長槍上另一個機關，鎖鏈頓時變得通紅，熱氣隨著鏈子散出。巨獸嘶吼著要掙脫頸間的炙熱，但幾秒的掙扎後，頭就被硬生生扯下，斷頸間留下一圈深黑的焦痕。
少揚趁著僅剩的一隻不注意時，以貫注了火焰魔法的劍刺中野獸的心窩。野獸揮著爪要撞開擋在前方的幻影劍，第一下還有點力，第二下後，就寂靜無聲了。
胸口還帶著急速跳動的餘悸，少揚喘著氣接過星雁遞給他的槍。擦拭掉剛在地上蒙上的灰塵，他向成霙開了口。
「學姊，剛才那個……就是你之前在老先生那改造的……」「在鎖鏈上加了電熱裝置而已。我想到這兒的話，說不定有電流無法擺平的危險。」
「真是太厲害了，」星雁開心地說道。「要不是妳事先想到，說不定我們就有危險了呢。」
成霙以有些生氣的眼神盯了星雁一眼。「妳以為我是為了誰才要想這些的？」
氣氛被搞得尷尬起來，但少揚還來不及開口，旁邊又有一陣尖銳的怪聲傳出，慢慢的，由遠而近。
他們聽到像是電線短路的聲音，還有石塊翻攪的聲音，尖銳聲響和緩慢的移動聲詭異地交結在一起，令少揚等人的緊張感更加了一層未知的恐懼。
它很靠近了，就在前方……在已裂開的牆縫中，少揚看到了半透明的藍光形體……
巨響。牆的那一方傳出巨大的震動，但是嚴陣以待的眾人卻發現似乎不是衝著牆壁來的。敵人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將牆壁撞得裂掉一半，同時，一個人影衝進小屋中，一把抓住少揚的衣領和星雁的袖口。
「還站在那幹甚麼？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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