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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暗潮

        在一座座落在雪原的基地中,有一個聲音正迴盪著。這不是耳朵所能聽見的話語,卻讓許多沒有置身其中的人嚇得心跳加速。
        「你這是怎麼說?」巫王的話快速地傳入冥響心中。「要我在這裡等消息,結果卻空手而回?動用了三個靈御者居然抓不回一個壞掉的機械靈體?」
        「是四個,別忘了『極光』那小子啊。還有,我本來就不是完全為了抓那丫頭才動員的,要是真的認真計畫她早就被帶回來了。了解『龍』那些人的戰鬥數據也很重要。」冥響像是無視於巫王的暴怒一般,依然一派輕鬆地坐著。
        「無論如何,搶奪失敗都是一個大錯誤。我絕對會把任何所知道的事在領袖會議中呈報的,你最好想清楚。」
        冥響只是微微笑了笑,說道:「好啊。我去跟他們請罪就是了。大家都去辦別的事去了,我可不想擾了他們的興趣。」「波霎和闇到哪去了?」巫王問道。「不‧知‧道。大家一直都是自由行動的不是嗎?除了她以外。」
        一直站在旁邊的景彤被冥響這麼一看,連忙後退了兩步,但冥響的表情讓她臉上的無助少了些。
        「算了,不談這個,我還有帳要跟你算。」「是什麼帳?」冥響語氣平靜地問道,但眼神已比剛才謹慎了不少。
        「別裝蒜了,當然是你所『欣賞』的那個羅素‧羅蘭!那傢伙居然讓好不容易逮到的逆天者的人逃了!那女人可是殺了十幾個『巫師』的厲害角色!你的眼光還真是獨到啊……」
        「唉,我本來也不想提到這件事的……」「不要以為是我的部下就跟你沒有關係!當初可是你推薦讓他擔任隊長的!你該不會是想在我的管轄內安插自己的人馬,來搞垮我吧?」
        巫王輕蔑的話語不斷傳進腦中,冥響臉上也無法再揚起笑容了。在巫王囉嗦了一長串以後,冥響才問道:「讓我跟他談談,好嗎?我保證不會再把他安排到跟你有關的地方。」
        「哼,隨你的便。」
        在巫王起身離開後,冥響偷偷將精細龍形雕紋的扶手扯了一小塊下來,然後離開華麗的房間,來到了一間有兩個巫師在看守的房間前。
        「請去休息吧。我想和他說說話。」「是,大人。」
        房間內的擺設依舊,唯一不同的是裡頭那人的姿態。羅素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雙手銬著副手銬。
        「你似乎食慾不好啊。」冥響說道,桌上的食物還剩下一半左右沒動。而羅素只是閉口不語,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冥響坐上了床,也和他沉默了一分鐘多。但終於,他還是用靈子感應和他說話了。
        「身為你的長官,我必須斥責你的行為。」「我應當承受。」羅素連心靈感應也帶著濃濃的沮喪。
        「但身為一個欣賞你的前輩,我需要請你振作。不要被巫王或其他人的奚落搞得一蹶不振。你的行為不是那麼不可原諒。」
        羅素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冥響,一時不知該回答什麼好。
        「我要給你個忠告。你那個叫亞特蘭的朋友,別太相信他。他似乎很高興你被嚴懲,而且我聽說,他一直在為那天的事情加油添醋。巫王會那麼生氣也多少和他有關連,現在他已經被任命為正式隊長了。」
        羅素完全沒有憂慮的神色,因為冥響對他的支持,已經讓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雖然巫王是註定要把你踢出去的,但是你的才能不會無處發揮。我會幫你安排適合的職位的。也許去天空要塞吧,你會幹得不錯的。」
        「多……多謝大人。」
        「沒什麼。我不會讓人才埋沒的。好了,我該走了,首領會議不久後就要開始了,星虹要翹掉,我可不能讓巫王一勁兒亂講。」


     
        天空中的閃電,一向是個個性頑皮的小鬼。在大地被厚雲遮得陰暗恬靜時,他就是要冷不防開個閃光燈,把許多疲勞的眼睛嚇醒;在雲中時,人們還覺得他活潑,但打到地上時,可就是會出人命的惡作劇了。帶著眾人嫌惡的眼神,他依然想在生命漫長的生活樂章中,搞些不顧聽眾迴響的小插曲。
        但是,在這裡,閃電就是此地的魔王,任何生靈都得在他的統治下屈膝。
        他每天都存在於每個人的生活中,不斷地出現,像是跋扈任性的暴君般欺壓著臣民,享受著搜括而來的那名為『平靜』的財寶,沒有一天停止。任何挺身而出的高樓被攻擊久了,也只有烈焰燃身的下場。
        人們早已被摧殘夠了。這原本方圓超過一百公里的大城,現在已大都成了有焦味的廢墟。火也不用滅了,反正三不五時就會下雨把火撲滅。
        在舊城市的中心,一座看起來嶄新無比的城市依然光芒四射。雖然比舊城小多了,但周圍建造的一整圈導雷塔,使人們得以免除掉死亡的威脅。抵擋住原本不可避免的威脅,是人們最愛做,也最自鳴得意的事。在人們的語言中,這叫「人定勝天」。
        不過就算是沒有天災,人禍卻長存。
        人在大自然壓力下生存,就會團結一致;沒了它,骨子內的劣根性就開始蠢蠢欲動。
        否定別人的劣根性。
        街上今日依然有著幾百人在示威遊行,人可不少,但新聞記者卻根本懶得報了。因為前幾天可是幾萬人在遊行啊,這一小撮人塞觀眾的牙縫都不夠。
        「蔑視人權、政治敗類」之類的口號此起彼落,而布條上更是寫著大大的「外地人總理,滾」的鮮明字眼。這種事情,到了選舉時節就層出不窮。
        一切的根源,其實根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這城市中的人有兩個族群,誰也不記得哪一方是先來的,而歷史也沒有任何明確的記載。
        因為當初居於此處的人們,認為這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是就兩位角逐總理之位的人而言,這卻是再好利用不過的話題。因為它容易分離眾人、容易藉題發揮,更重要的是,流在血液中的誰也改不掉。
        汙衊、謾罵、衝突,每次的選舉都不斷上演著。所有的人都成了少數人權力鬥爭的工具,無中生有的排斥感滲透進每個人的生活。但是,每個人都渾然不知。似乎一轉到這方面,人的大腦就懶得運作了。
        這正是政客想要的。要一萬個人喊一句話,比要一個人說一句話容易得多。
        他們就像是飼養著群眾,把食物丟在一個地方,然後靜靜看著大家絞盡腦汁在互相廝殺,只為了吃到「他們給的」食物。
        這一切,似乎只會惡性循環了。
        「全部都不許動!」一名持槍男子對外頭包圍的警察喊道,一手還緊緊抓著一位嬌弱的女子,在箝制下晃動的亂髮讓她顯得更加無助。「誰再過來,我就一槍斃了她!叫馬汀來!叫他一個人來!我只等十五分鐘!」
        「可惡……為什麼調不到其他的警員?都被安排到造勢會場了是怎樣?」現場只有三位警察守著被劫持的公車,完全沒辦法進行有效的控制。
        圍觀的群眾倒是不少,但全都是來看戲的,誰也不敢出面。「他會來嗎?」「這還用講,這可是搶走王義行支持者的好機會!我敢打賭他一定迫不及待的要來……」
        才在說著,遠遠就聽到加長型座車的疾馳聲。在簡單的車隊停下後,一位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子走了下來,在隨扈的跟隨下走到了公車前方。
        「嘿嘿嘿……你果然是來了。愚蠢的外地人總理,我要你為我們南方人付出代價!」
        「為何要這樣殘忍暴力?難道你們就沒有體諒我們的心在嗎?請放下武器,我們好好談談吧。」
        「不用麻煩!想救你的同胞就過來!我們一命換一命!」
        群眾立刻雜聲四起,隨扈更是立刻擋到馬汀前面,作勢要掏槍。但馬汀卻自己慢慢走向前。
        「如果要我這麼做,我樂意,但是,你自己又何須如此?」
   
        「哼,果然是一副聖人形象,演技一流啊。」
        王義行就在公車附近的大樓辦公室中,拿著望遠鏡欣賞這一幕。
        「但是你的偽善,將會把你自己害死……」
        按下了祕密通話的按鈕,電話另一端傳來了一個聲音。
        「請問有什麼事?」「你已經安排妥當了吧?絕不准給我出錯。」
        「這您儘管放心。我絕不會忘記你交代的。」
        「狙擊手已經到位了吧?要做得像是馬汀的隨扈幹的。」
        「沒錯。馬汀的隨扈已換成我的人,到時候就引發槍戰讓歹徒和馬汀都被亂槍斃命。明天的選舉只剩您一個候選人,而且媒體會說是北方人的衝動引發的悲劇,您完全不會被波及。」
        那人很有耐心地把之前談了好幾次的事複誦一遍,而王義行似乎也很得意。「好了好了,做你的事吧。事成了我不會少給一毛錢的,就這樣。」
        另一端,一個男人切斷了通話,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他有著沉穩的外表,和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之瞳。
        馮宇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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