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變革
不論晝夜或經緯，現在所有的天空，都失去了它們僅有的平靜。
天空中的巨大存在，開始緩慢地向著同一目標接近；而有些地方更是像陷入狂亂一般，對著地面的人民降下失去理智的神罰。
「這裡是雷鳴市觀測站！強大雷電不斷襲擊，城市一半已經陷入火海了！」
「報告！米瑪斯市區遭到強大能量攻擊！現在目視至少有七成房屋全毀！」
所有人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不管是逆天者還是政府。
這樣失去理智的動作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天域的一切運作都沒有回應？
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天空之上，只有一個人，快速踏在敗壞乾枯的泥土上，對腦中傳來的感應完全不予理會。
「巫王大人，我們遭受到不明攻擊！請給予指示！」
「大人，您在哪裡？請回答我啊！現在這裡情況很緊急……」
巫師部隊傳來的話他全當做耳邊風，兀自走在自己才知道的道路上，不時望著在遠方正閃爍怪異光芒的天域。
哼，那干我什麼事。
在飛行器幫助下著地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認證被取消的事情了。該死的逆天者，用這種手段礙手礙腳，簡直胡鬧。
現在，得到世界大權的機會也沒了。但是無妨，這種小手段斷不了我的大好前程。
只要獲得那些傢伙的力量……雖然脈衝和紅星死了有點意外，可是……
進入一個極為隱密的洞穴之中，前方出現的，是一座完全不像天然洞穴的廣大空間。在整齊牆壁與燈光照射之下，在眼前出現的，是一大群蠢蠢欲動的怪異機械……
而它們躁動的目標，是一個被吊在半空中的女子身影……她的腰部還有被利刃貫穿的痕跡……
是「迷眩的星虹」。和平常的傲慢截然不同，處於昏迷狀態的她根本不知周圍的情況，在噬魂體的貪婪目光注視下，她跟一隻要被送入獸群中的羔羊沒有兩樣。
「真是意外，妳居然會傷到要緊急治療……但也算是提供了我絕佳的飼料……只要先搶走妳的靈魂並讓你的靈子被它們吸取，它們一定能成為我最精銳的部下吧……再來就是把剩下的他們全都……」
但巫王還沒開始這最後準備，就已有人闖入了他所獨裁的領域。
一陣兇猛的靈子衝擊混合著沸騰氣流，瞬間衝開了洞口隱密的防護門。燈光喪失秩序般開始胡亂閃動，一抹人影迅速闖進了洞穴之中。
巫王雖然驚訝但卻沒慌了手腳，一陣靈子衝擊看準方位，直接命中了跳在半空中的入侵者。但劇烈的精神衝擊沒讓他的動作停下，在黑暗掩護中，他抓住了什麼，雙腳有些不穩地落在地面。
被關著的噬魂體們狂叫起來，比剛才感覺還要興奮。而微微亮起的燈光中，巫王看清了對方蒙著面的白色身影。
「波霎？他為什麼在這……」
波霎用負傷的手緊抱著昏迷的星虹，甚麼都不管就朝洞口直衝出去。巫王立刻把所有剩下的防護門全部啟動，但還是讓波霎搶先一步逃離洞穴。而巫王也發現，侵入的人不只一個。
「真是漂亮的地方啊。您建了這樣的地方，怎麼從來不跟其他人說一聲呢？」
猛然竄進腦中的話讓巫王猛然回頭。在一聲刻意減輕的腳步聲中，冥響帶著一貫的笑容，現身在平坦乾淨的地上。
「是你……你是怎麼帶波霎跟過來的？」
「就只有追蹤您的靈子波動而已。您隱藏得很好，我花了好多工夫才確定您的方位的，差點就跟丟了呢。」
雖然冥響回答得很輕鬆，但心裡卻是相當謹慎，連一點動靜都不放過。
「既然都到這裡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巫王說著，後方洞穴的所有門戶立刻緊閉，將外頭稀疏的風聲呼嘯完全隔離。
「好吧。先印證一些我的猜想……那邊這些東西，是噬魂體吧？培養得不錯，連最精銳的武器都移植上去了。之前幾次讓W.P.U軍隊有所損失的噬魂體騷動，其實是你所煽動的對吧？」
「可以這樣說。但是這樣有何不可？W.P.U是我的敵人，干擾他們是我可以做的事吧？」
「沒錯。但是我也知道，這些噬魂體常入侵城市外面一些人口稀少聚集區，攻擊它們來讓自身成長……濫殺無辜，這絕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而且……」
「您剛才的自言自語，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你說要奪取力量的人……其實就是靈御者，對吧？」
「你在說什麼？我和你們可是同一架構體系的人啊……」巫王說著，但眼神完全是一種拙劣的掩飾。
「你就別再裝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孤高的月牙』的失蹤是你幹的好事！就在能力經過幾年分析成功應用之後……而現在，『極光』他也是一樣！他在哪裡，你一定知道的，是吧？」
冷靜的言語讓巫王瞬間剝下了偽善的面具，在後方混亂動靜下狂笑起來。
「哈哈哈……知道，我當然知道！但只不過是靈子構造模式被剝奪的軀殼，早就已經丟到焚化爐中燒了！反正他不過是個生化實驗產物，是被製作出來的，現在這樣來結束他的生命，不是也死得其所嗎？哈哈……儘管你那個叫羅素的心腹一直礙手礙腳，到頭來還不是一樣？他死前一定很傷心吧？對不起，冥響大人……哈哈……」
在狂妄笑聲中依然不為所動，改變的，只有更為清澈堅定的眼神。
「你當初要將靈御者的能力做分析，以讓人類的成就更上一層，我並沒有反對。但是為何要將我們看作用完即丟的道具？不管是月牙她，還是甚麼都不懂的極光……」
「難道你要說，你們也是生命，要有尊嚴和生存權嗎？錯！」巫王臉上的笑容已猙獰無比，後方的噬魂體還躁動著附和他，構成一幕狂亂兇惡的畫面。「你們本來就不能稱作生命！你們只不過是儲存了靈子技術的容器而已！靠智慧或是誤打誤撞都一樣，你們的生命抵得過你們領悟的獨特力量嗎？而等到能力抽取完且應用後，你們又算什麼？隨便一台機器、一個人都能取代你們啊！」
「當打出鑰匙以後，誰還需要守門人呢……是這個意思吧？巫王？但是我看，你這樣做的動機絕對不只這些。」
「你就是太聰明了。只不過是個容器，還搞那麼多花樣，介入我的計畫，還老是干擾研究計劃的進行！我就跟你直說，我殺了他們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你們真的很礙眼！每次聽巫師部隊他們『大人』『大人』的叫，我就不爽！」
「這純粹只是你的權力慾在作祟而已。你想獨佔整個政府的大權，所以要除掉我們這些有威脅性的人。就我看來，這樣的想法簡直是腐敗。」
「是又怎麼樣？你能做什麼？既然是跟蹤我，那你的感應軀殼就不可能跟來的……只有你一個，能做什麼？」
冥響抬起了手，身上衣服頓時伸展，在身體外形成堅硬保護。
「他們都不是道具……波霎、星虹、闇行、景彤……大家都是人，不是你用來玩權力遊戲該犧牲的棋子！他們都有活下來的權力……」
「想對付我嗎？很好，我也才想到，你的能力我還沒抽來分析呢……就從你先開刀吧，之後我再用你的能力來讓其他人，一個個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為了保護他們，要跟誰為敵我都無所謂！」
巨大的靈子衝擊從兩邊向對方衝出，力量轟鳴之時，尚殘存的噬魂體從爆碎的玻璃中衝了出來，尖銳的叫聲，敲響了這場激戰的鳴鐘。
在新聯邦的政府建築中，到處都因為天域的襲擊而慌亂不已。只有一個地方彷彿與世隔絕，只有規律的心電圖聲在低吟著。
一個人坐在床旁，白布蒙住的嘴沒有吐出一句話，只有雙眼靜靜瞧著躺在床上的星虹。
她幾秒前就醒了，但是也和波霎一樣，一句話都沒說，房間氣氛出奇地尷尬。
「這兒……城市外的秘密救護室吧？」
「……是。」
星虹看著這不尋常的狀況，知道在自己昏迷時一定發生過什麼。但不管怎麼用靈子感應發問，波霎都沒有回答，反而急著要表達意思的樣子。
「……要說就快說吧你。」星虹用靈子感應說道。
原本連靈子感應都從不超過十個字的波霎，現在卻好像受不了似的，馬上就連接起靈子感應。
「妳也早就知道了吧，媽媽。我是妳兒子啊。一直以來我都在想著妳啊。」
這樣親情的喊話，卻只換來星虹輕蔑的笑。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啊？但是我只是你的後母，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就少說那些肉麻話。」
「但……但是……是真的。雖然爸爸不在了，但是妳一直是我唯一認定的親人啊。自從變成孤單一人，我就逼自己努力上進，要趕上妳的成就，總有一天要追上妳的。而我……我也真的辦到了，我跟妳一樣，是靈御者……我做出那麼多事，全都是因為妳啊。」
「弄得好像你很厲害一樣。」星虹的表情感覺得出心理的不正常，她不僅沒有善意回應，還用刀般的眼光盯著波霎身上幾處不輕的傷口。「你這是甚麼德性？就算你成為靈御者好了，你做過什麼顯眼的成就嗎？我看不出來。如果說做到這樣是為了我，那我可感覺有點丟臉了。」
尖酸刻薄的話不斷刺進心裡，波霎感覺心中酸痛無比，一種壓抑許久的感覺想要釋放……
「不是……跟那些全都沒有關係！」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星虹無力抵抗的手腕，力道大得連自己的手都顫抖起來。「我要的不是誇獎！那種東西誰都可以給我，長官、冥響、巫王……誰都可以！我不需要！我想要的……只有妳而已啊！媽媽！」
星虹面對波霎那急切又兇猛的眼神，露出了一抹無奈的微笑。
「早從那時開始就不是了……那人不是我丈夫，你也……不是我的兒子……我討厭的東西，就是討厭……你就別管了吧……」
波霎的眼神中透出將要決堤的壓抑，雙手緊扣住星虹的身體，又是憤怒，又是害怕。
「不……不要……妳是我媽媽，我是妳兒子啊……說愛我吧……求求妳……說愛我這個……兒子……」
但是回應自己威脅的，只是……
「對不起……」星虹的臉正對著自己，那臉讓自己更加憤怒……
拜託……說吧……
「我不愛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壓抑著的，最後的理性也瞬間崩潰。
完全被腎上腺素支配的手臂，將最關心的人狠狠從床上摔到地上。所有的急救儀器被狂亂的一拳打碎，尖銳的碎片飛散一地。
陷入瘋狂絕望的靈魂，抓住了手邊握著的東西，向著最愛的她刺下，再刺下……
電流刺耳的聲音，迴盪在這密閉房間之中，聲音像極了大約一分鐘前男人的，陷入瘋狂的吼叫。
一陣巨大電流將整個房間弄得面目全非。波霎瘋狂地垂著地面，染著血與皮膚色軟性材料的手像是不屬於自己一般狠狠朝身體抓去，腦中低吟著自己才聽得到的呼喚。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這樣對我？媽媽！妳知不知道當我知道妳要當我媽媽時，我有多高興……」
兩行淚水不斷滴下，暈開了地上滿佈的鮮紅，宛如一朵朵飄在透明傷痛中的紅雲。
「爸爸被妳殺了……妳拋下我孤單一人……毀了家的一切……但是我還是愛妳啊！我還是愛著我最喜歡的媽媽啊！……我要的只有一點笑容……媽媽的笑容而已……其他什麼的我都能不要……」
儘管再多的呼喚，她，卻已經再也不會回應了。
在這世界上，唯一依靠的她……
「小鬼，快出來！見見你的新媽媽。」
威嚴的靈子感應打破了心門的重重枷鎖，一雙怯生生的眼睛，顫抖著從房門後慢慢出現。
但是一個出奇溫柔的聲音，卻輕輕進入他的心中。「你好。長得很可愛嘛，今年幾歲了？」「三…三歲……」
「妳怎麼馬上就用靈子感應了……他會嚇到的。」
眼前的側臉，在美麗之中，又帶有一股自己相當渴望的溫柔。在這幾個月中，他一直在回憶中撈取，屬於死去母親的感覺……
「我也想用『你們的方式』來建立關係啊。反正我是你們的家人了，要試著入境隨俗嗎。」
「妳們地球人也很善良的嘛……」眼前男人的話還未說完，星虹就感覺一雙小手，抱住了她的雙腿。
「哈哈，他很喜歡妳呢。」在星虹的笑聲中，她將眼前的男孩抱了起來。
「來，要叫我什麼？」「媽…媽……」
快樂的陽光再度充滿傷心的心靈。那種失而復得的快樂，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大人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你不是最愛我的嗎？不是嗎？你為什麼又要愛上那個女人？你說啊！說啊！」星虹發狂似地舉起手中的刀，狠狠朝床上的男人刺下，死透的雙眼還留著原本要給予另一女人的溫柔。
「你這人渣……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這樣犧牲，結果你這樣回報……該死，該死！」
一雙天真的眼睛看著房內，那尖銳的叫聲像是尖刀，硬生生將他眼神中的快樂全部剝離……
媽媽……為什麼……
「怎麼樣？你現在在地獄，想著什麼？自己最愛的女人拿刀殺了你……對，是她殺的！你是這樣看見的！你就這樣錯愕地死去吧！」星虹的聲音已完全失控，一陣陣與記憶中完全不同的笑聲，失魂落魄似地迴盪著……
淚眼迷濛著，房間內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蒙在濃濃的煙霧之中……
在腦中不斷湧現的記憶中，他最想記得的，只有那抹無比溫暖的笑容。
地上的她像是瓷娃娃一般，全身滿是碎裂的痕跡。但是撕扯下的一切都不是血肉，只是些和肌膚一模一樣的東西……
而那張屬於「星虹」的臉也已經消失。藏在它底下的，是張帶著皺紋的，不怎美麗的，卻重要上一萬倍的臉龐……
在視線模糊之下，他看見那張失去血色的臉龐，正溫柔地對他微笑著，以一個母親的身分……
靈子躁動的光輝吞噬了整個空間。在意識被高熱燃盡前，他抱住那異常瘦小的軀殼，心彷彿又回到從前，那段快樂的往日時光……
「媽媽，我愛妳……」
在一間秘密會議廳中，一群高級將官正在密會著，商討著跟生存息息相關的秘密議題。
「現在逆天者已經讓政府確定停戰了……先不管怎樣，目前掌握所有天域管理區域的全都是新聯邦那群人。要是到時候進行調節會議的話，我們W.P.U無可避免地會大大減少發表意見的權力。」
「可能只會分一點點席次給我們……這樣的話，所有的權力都會被新聯邦他們分走的！」
「有什麼可能改變的方案嗎？溫德爾將軍。」
「我想，可能還是採用大衛將軍的提案吧。把機械靈體藉由公開方式進行銷毀，來對逆天者表現誠意。這樣的話，或許會得到跟逆天者私下交談的機會……」
「大衛。你不是專門管轄他們的嗎？這樣做豈不是把自己的部下出賣了？」一名年輕女性向另一邊沉著臉的大衛說道。「這是必要之舉，蒂亞將軍。他們充其量不過是武器而已，戰場上放下武器不也是一種常見的手段嗎？」
蒂亞沒有回應。而其他人見狀況如此，趕忙要將其他事項確定。「那麼，要先停止他們的機能吧？」
「當然。現在各地的機械靈體應該都在休眠整備階段，只需要……」
一陣警報聲猛然闖進會議之中，對講機響起焦急的聲音。
「將軍！那些機械靈體……他們要逃走了！現在正在破壞地下基地的門口！」
「什麼！」大衛第一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怎麼可能！這提案明明是今天才完成的……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是誰給他們進行調整的？喂，戰備室，快點回答！」
通訊的另一頭，是一片奇怪氣體徘徊的空間。只有幾個戴著防毒面具的人還站著，將通訊器亂槍打壞。
在大家焦慮之時，唯一保持冷靜的蒂亞在暗處笑著，一邊欣賞眼前的混亂場面……
「您的遺願，我們會為您完成。老大。」
高速穿越前方廣闊的通道，龍遠帶著隊員們突破一層又一層的防護，朝向基地外面直直衝去。
他到現在，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怎麼可能？你說上級他們要把我們當成犧牲品？」龍遠拍著桌子，對前方一名傳令兵大聲說道。
「千真萬確。W.P.U打算一但泰坦的防守失敗，逆天者成功讓政府停戰的話，就會實行這個手段。」
「不會的！大衛將軍不會讓那些人這樣做的！」
「恕我無禮。但是這是大衛將軍身邊的人蒐集到的情報，提出這個方案的人正是他。你也知道現在泰坦已經開戰了吧？萬一真如我們所說，還希望你和你的隊員能接受我們的幫助。」
「我們的幫助？到底是誰叫你來的？」
「你應該記得吧，就是之前告訴你，有關你們的生存權利的那位神秘人。」
是他？之前馮宇麟向他說的話，在這震驚之間全部在腦海間又復誦了一遍。
「是他嗎……可否請問一下，現在他人在哪裡？」
「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是很遺憾，他已經死了。做為他的追隨者，我們想要完成他生前未了的想法，其中之一，就是讓你們脫離被政府當做道具的日子。」
龍遠頓時陷入了沉思。之前跟他所交談時的心情……奧莉原因不明的死去……還有這幾天所接收到的命令，平靜外表下隱約透出的貌合神離……
「我了解了。我會跟我能連絡上的人通知。」
唰的一聲，房中又再度只剩他一人。而在他的眼中，也漸漸將一切的疑問都尋得了答案……
現在，我已不再迷茫了。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我必須做出選擇，為了我們所有人的生命與尊嚴！
「龍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突然就叫我們趕快離開……和逆天者的戰鬥剛結束啊！」
龍遠沒有仔細閱讀傳來的訊息，在戰鬥中直接向對方通訊。「沒有時間了，海德爾！現在你們不走的話，你們都會死！請你就聽我一次話，快一點！」
「隊長。現在艾蘭妮絲與我都已脫離了，正趕往預定地點會合！」
「謝謝了，巴特勒。詳細的我之後一定跟你們解釋。」
「這你就別費心了。我和她都一樣，絕對相信你的做法是正確的。你就順著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我絕對挺你。」
這樣嗎……謝謝你們，這樣無條件支持我……
「所有機械靈體，你們全部停下來！不管哪一個隊的都一樣，現在以最高權限，命令你們停下！否則就要立刻強制啟動你們的自滅程式！」
前方通往主大門的十幾重緊急防護全部關了起來，還有一架巨大機械擋著，所有的砲口都對準了這空間內十幾名機械靈體。同時，強制命令也侵入到他們體內，在身邊的巨大機械頓時崩毀，閃亮的核心在地面敲出一陣凋零的旋律。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就註定要這樣，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左右……」
力量在強制壓抑下消失，隨之而來的，是迫在眼前的絕望之境……
無能為力，只能接受不想去面對的命運……這樣跟等死有什麼兩樣？就這樣成為別人的道具，像是武器一樣，被怯戰的士兵拋棄……
我們到底算什麼？
「你們不是武器，也不是人。要怎麼活下去，自己決定。」
菲妮安娜……如果妳在的話，妳會怎麼做？
下一瞬間，龍遠感覺全身又再度回復了力量，核心也再度飛起，在密閉空間中快速讓機械龍成形。
「中央電腦的干涉……被破壞了？」
「龍遠！快走！」優葛拉瑟闖進隱藏中央電腦的機房，一口氣將全力運作中的主機打穿，機械散布的炸彈頓時將整齊複雜的電路回歸成與塵土無異的分子碎屑。
「中央電腦被機械靈體破壞了！」「怎麼會這樣？是誰把在那附近的機械靈體放進去的？」
「想傷害我隊員的行為……我絕不允許！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干涉解除，世界樹忠實回應了優葛拉瑟滿腔的怒火，直接在建築中成形將所有防護狠狠撐破。帶著自己隊員衝出的空檔，她再度向龍遠呼喚道。
「快出去！要是到時候發現大家少了一個，我可不饒你！」
龍遠笑了起來，巨龍在空中展開分子吸收，一陣淡藍色光影從龍翼開始向全身擴散。
「限制解除。分子活化開始，能量激發最大值。」
「馬提斯、雲鵑。我問你們，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當然是隊長和隊員的關係啊，龍遠大哥。」馬提斯一躍衝到龍遠面前，揮起雙手鐮刀擋開掃射而來的機關槍。
「錯了，不是這樣的。」「啊？」
「我們是家人啊。整個隊上都是！我是時時要管你們的父親，艾蘭妮絲是嘮叨的母親。巴特勒、奧莉、洛，都是哥哥姊姊；而你和雲鵑都是小鬼，老是給我們添麻煩……」
「真過分啊……不過很貼切就是。但是叫你爸爸還是很怪，我會不習慣的。」
「菲妮她也是一樣……她是我們一家人都疼的小妹妹，最令人操心，但也讓我們了解到，該怎麼樣活出自己……」
巨龍雙翼振起，雙眼怒目瞪著前方……
「她現在一定還活在某處，等著我們去見她，與她團圓！」
耀眼藍光目標瞄準，強大的能量讓前方機械動作不穩了起來……
「我們不是政府的工具！我們要活下去，為了自己而活！」
一聲巨響轟鳴，基地密閉的門應聲粉碎，再也囚錮不住嚮往生命的靈魂。
巨大的藍光直衝上深沉絕望的夜晚，那道勇氣的軌跡，閃耀著劃破天際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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