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天空

第六十一章 迷惘的槍口

        「從我知道最近一直有探查到逆天者據點的進展時，我就覺得事情實在是不單純。」
        刀刃瞬間裝置在星羽的手上，她警覺地盯著眼前蒙面的白衣人，眼神中充滿了殺意。「是『靜寂的波霎』嗎？難怪靈子探測器探測不出來，跟哥哥所說的一樣……」
        「各位，進入逃脫計畫B。所有任務放棄。星羽，接下來跟著我的話說。」宇麟的命令讓星羽嚇了一跳，但在猶豫過後，她選擇了相信。
        現在其他四個人正在等待時機逃出，只要波霎這個傢伙盯著附近的各出入口，他們就絕對逃不出去……
        「所有的數據都很正常，但是合在一起就實在是令我懷疑。對準角度的空照圖，還有攔截到的通訊，都是很正常的資訊，但是以前卻通通沒有發現。」冥響不斷說著，但波霎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配合起來還真是不協調。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了。」星羽複誦著宇麟的話，同時耳邊綠光一閃，她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衝向波霎。波霎前方立刻起了奇怪的對流，強風直接擋住了星羽的來勢，以千鈞一髮的距離擦過星羽的身體。
        「把靈子能轉成空氣的溫差對流？」星羽想著，迅速攀上了牆壁，用藏著麻痺藥的飛針撒向敵人。波霎輕鬆地用靈子護盾擋住攻擊，飛身追向牆上的星羽，卻反而被速度更快的星羽從另一方向攻擊。
        「您現在何必躲在別人背後談話？來面對面談談如何？」星羽趁攻勢稍緩之際向波霎喊道。「禮尚往來啊。你自己不也是靠別人說話，我們條件可是均等的。」
        「被發現了嗎……星羽，把我的聲音變聲後放出來，妳專心戰鬥，盡量吸引他的注意。」 「是！」星羽答道，雙手的刀刃和身形化為一體，彷彿一支狂暴的兇刃在空間中到處亂竄，與波霎放出的靈子衝擊激烈交鋒。
        「您好，初次見面。」馮宇麟的話從星羽身上的擴音器傳出。「現在，我們來聊聊吧。」
        一陣激烈的電流掃向天花板，和星羽灑出的炸彈相撞，爆出無數眩目的火花。

        少揚等人坐在快速前行的小艙中，眼前籠罩著地下的黑暗，只有微微一絲光芒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雖然空間小得有點擠，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在是生死關頭，悶熱或是擁擠什麼的根本就不值一提。在沉重的氣氛中，沒有一個人想開口說話。
        少揚和星雁就坐在對面，兩人對視的眼神中隱含著的原本該是溫柔的情感，但是橫逆在眼前的殘酷現實，卻讓他們沒有任何浪漫的心情了。
        「我又讓同伴犧牲自己來救我們出去……」想到這，少揚就無法不苛責自己，苛責自己的無能，更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到底哪個地方出了錯？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正當大家都沉默著時，前方忽然有一陣光決堤般傾瀉而下，但那陣白卻代表著不祥，代表上頭的地層被撞碎了。少揚連忙拉動緊急煞車桿，煞車的強大力道讓大家都撞上小艙前方的擋風玻璃，在地層崩落的前段停了下來。
        「在裡頭的人，現在就給我出來！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前方高了一層的地面上站著一名少年，他帶著威嚇的眼神盯著脫離艙，雙手在蒼白的搜索燈照映下，現出的竟是兩把月牙般的鐮刀。
        「機…機械靈體？」星雁驚訝地說道，感覺旁邊的菲妮似乎是見到了認識的人，整個人興奮了起來。
        「馬提斯！」她雀躍地想跑出小艙，卻被少揚及時攔住。「妳就待在裡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好嗎？」
        「可是…他是我……」「就聽我一次話，好嗎？我不會害妳的。」
        「裡面的人，還在幹什麼？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們都砍了！」馬提斯又大聲喝道，身旁巨大的機械螳螂已揚起鐮刀，似乎隨時都要劈下。
        「現在要出去嗎？」成霙問道。「跟他們對峙總比待在裡面的好。」尼歐說道，一把扭開了小艙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怎麼樣，馬提斯？裡面是逆天者的什麼人？」一名女子向著馬提斯靠近，她的下半身居然是蜘蛛的外型，讓星雁在看到的瞬間差點叫出聲來。
        「在資料庫中沒有的人。看來要仔細調查一下了，免得造成往後的漏洞。」一隻巨大的貓頭鷹載著另一名黃衣女子降下，她的臉上帶著奇形怪狀的眼罩，跟她的外型實在是不搭。
        「奧莉……艾蘭妮絲……」菲妮高興地快哭了，但是少揚交代過不能到外面去，她也只能伏在玻璃上，緊盯著那些昔日最好的同伴。
        「我問你們，你們是逆天者的人吧？是什麼部門的？老實回答，我就饒你們一命。」艾蘭妮絲盯著下車的少揚等人問道。
        「老實回答？好吧……」成霙在背後向尼歐打了手勢，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是跟你們戰鬥用的！」
        不到一毫秒的遲疑後，尼歐袖中散出數顆閃光彈，大家在這一瞬間立刻散開，分頭攻向馬提斯和艾蘭妮絲。
        「與其乖乖就縛，還不如跟她們好好鬥一場……」成霙飛身閃過螳螂揮下的鐮刀，鎖鏈閃動著銀光飛向馬提斯，在他抵擋之際一槍刺向他右手的鐮刀，將機械撞了一道不淺的裂縫。馬提斯立刻反擊，自己和機械靈體的刀舞得密不透風，想一口氣打斷成霙所有的退路，但星雁及時用刀和護盾打偏了螳螂的巨鐮，讓成霙退到安全距離外。
        「不能讓他們發現菲妮……只能擋住他們，然後再……」
        艾蘭妮絲的右手噴出幾十條銀色細絲，像是蜘蛛一般要張成束縛獵物的網。少揚拼命用魔法打散在空間中不斷佈成的銀網，要是被封住了四周，自己可就無法活動了。但是巨蜘蛛卻突然躍到了他面前，強大的推力讓他只能全神貫注在抵擋的劍上，完全無法分神。
        尼歐向著艾蘭妮絲四周灑出鐵屑，那些鐵屑居然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吸上了銀絲，又在尼歐手中奇異的黑石揮動下，全部都聚集成了一條粗大的黑線，佈在四周的網頓時消失無蹤。
        「這是什麼怪異的小東西？你到底是誰？」艾蘭妮絲瞄準尼歐放出雷射，卻總是從他身旁一點點擦過。「就當我是雜耍家吧。喜歡玩好玩的把戲。」
        夜空高掛的明月中，緩緩映照出一個龍型的影子。它動作中散發著清高的氣息，就彷彿真的是高高在上的龍神。
        「奧莉，怎麼回事？」「有幾個逆天者的人在反抗，龍遠。」
        「知道了，我來處理。」龍遠結束了通訊，以驚人的速度掠過大家戰鬥的上空，停在高空中十幾公尺處。
        「所有人停手！」龍遠一聲喝道，展開的龍翼頓時展現強大的氣勢，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成霙雖然戰意正濃，卻也在不知不覺中停下了手，直直盯著眼前的一人一龍。
       「逆天者的各位，我僅說一次，放下武器！只要你們投降，我和隊員絕對不傷你們分毫！否則……我們會依照命令，殲滅你們！」
        他語氣雖然平靜，卻比任何一句恐嚇還要懾人。少揚感覺四周機械靈體的壓迫感瞬間大了幾倍。但是他們不能投降，不然的話……
        「不想投降嗎……那麼，很遺憾……」龍遠邊嘆氣邊盯著大家緊握武器的手，左手揚起，巨龍翼上的飛彈頓時瞄準了他們，兩旁的鐮刀和雷射也進入攻擊態勢……
        可惡……要怎麼辦……
        一秒，兩秒，三秒。下一秒，他們可能就要化為灰燼……
        「住手！」
        一道聲音猛然衝入戰場之中，十幾道雷射從四面八方飛射過來，打偏了馬提斯和艾蘭妮絲的攻擊方位。
        「什…什麼？」艾蘭妮絲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了一跳。但是當她看見空中的景象時，卻和馬提斯和奧莉一樣，完全呆住了。
        龍遠前方不遠處閃動著一陣耀眼的光芒，一隻鳳凰展著美麗的雙翼，飄浮在空中。在它前方的，是披著金色長髮的女孩……
        「大哥，大家……不要傷害他們！」

        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中，一件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怪異的事，正在上演著。
        穿著白衣的馮星羽和波霎，正在大廳中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奔走交戰。波霎的力量顯然比馮星羽強了許多，又不時把靈子能轉成電壓或是熱能，將大廳搞得亂成一團。但是星羽的速度卻略勝對手一籌，靠著不斷遊擊纏鬥拖住了他的攻勢。
        兩個戰鬥中的人都一言不發，但兩個平穩坐著的人，卻正在透過通訊器談著話，大廳中不時回盪著心平氣和的說話聲。激烈的戰鬥和冷靜的談話，配合起來真是詭異極了。
        「你了解的不僅是我們政府運作的機制，而且還了解每個『人』的個性和弱點。所以，你才能如此順利的將人員安插到這個基地中。」「願聞其詳。」
        「你知道我們大部分的人都有一些靈子操縱的能力，所以你的人都是進入最可有可無的掃除單位。只有能力較強的人被你安排進情報運輸部。當然，是為了進行較重要的工作。」
        「可惜你到現在才想通。不然依你的地位，要殺我的人應該是輕而易舉。」
        「你了解這裡的領導者，了解巫王他想掌握大權的野心，知道他一向視其他靈御者為眼中釘。所以在進攻逆天者的目的浮現後，他就會自動幫你把礙事的人都調離，再把自己的人馬都帶上以囊括所有功勞。」
       「你了解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定位，但是你不得不時時干涉。因為你要是袖手旁觀，他就會獨攬一切，到時你們連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馮宇麟說道。星羽右手的短刃在連續不斷的攻擊下斷裂，她立刻換上備用的盾刀，將波霎甩過來的檯燈摔下地面。
        「你怎麼知道逆天者的基地位置，我不知道。但是你卻運用了我們對他們未知力量的警戒心態，將這裡所有的人員都調離。能把靈御者和逆天者都當成棋子擺弄，這點我感到相當佩服。」
        「彼此。你明知跟自己有關的人都會被巫王找理由調離，就留下了連巫王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他來作應對。」
        冥響嘆了一聲，波霎的靈子衝擊掃向階梯，水晶般的碎片雨點般降下，閃著讓人迷亂的光輝。
        「你下了一盤非常完美的棋。但是很可惜，你還是輸了。」
        「這怎麼說？」「你的這位小姑娘我是看得清楚的。她的力量很強，但我手中的這棋子你卻是吃不掉的。」
        一陣怪異的氣流震動讓星羽短暫失去了平衡，待她定神時，波霎已站在了她面前，蒼白的手瞬間對上了來不及防備的腦部。
        戰鬥的激奏被強行中止，大廳方才飛舞的物質碎片在靜止的氣氛中落下，摔成一整段不和諧的雜音。之前從未在戰鬥時停下的身體，這時卻彷彿意識到危險性般一動也不動。
        因為只要他催動強力的靈子衝擊，星羽就有可能立刻精神崩潰。
        「作為不錯的對手，我對輸棋的你提出一個要求。說出自己是誰吧。」
        兩個互相看不到彼此的人，在兩個互相戰鬥的人牽引下，繼續進行著言語的鬥智。現在，就可見的情況來看，大勢已定。
        「很抱歉，我無以奉告。」馮宇麟冷笑一聲說道。「你是說你不需要保持禮儀嗎？對於我這地位高過你的人。」
        「因為我的籌碼還沒有全部押下去。動手！」
        不遠處突然起了一陣爆炸聲，那震波伴隨著些許奇異的靈子衝擊，直衝進波霎的腦中，擾亂了暗中成形的攻擊手段。
        「破壞了靈子儲存器？」冥響說道。那樣程度的衝擊足以干擾他們精密的靈子感應和能力，但對沒這種能力的人來說卻是毫無影響。星羽趁這一瞬衝出大廳，暗藏在大廳前通道上的炸彈頓時引爆，落下的建築碎塊將道路完全阻隔住。   
        冥響和宇麟此時都笑了。那種笑容，就像是見到久未見面的朋友一般。
        「真是太有趣了。現在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啊。」冥響丟下麥克風，一股腦兒躺在旁邊柔軟的沙發上。
        「還有人能看穿我的計畫到這種程度……果然聰明的不只我一個……」馮宇麟揚起袖口，擦掉額間流下的一滴汗。
        「看樣子，以後我還得更認真了。」

        皎潔月光照亮的夜空下，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陣光芒中陷入了靜寂。
        只是，那陣光是由別的東西所發出的。
        少揚他們看著天上飄浮的金色鳳凰，他們臉上寫著的，是帶著無奈的平靜，還夾雜著些許的擔憂。
        而在艾蘭妮絲她們眼中，臉上卻全是又驚又喜的神情，心頭上掙扎的愉快感情完全溢於言表。
        「菲…菲妮安娜？！」「菲妮？妳還…妳還活著？這…這……」
        艾蘭妮絲像是珍愛的東西失而復得一般，難掩欣喜地轉向空中的龍遠。「龍遠，這…這到底是……」
        只有龍遠跟大家都不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有許許多多的無奈和哀傷，刻劃在他成熟的臉上。他的眼神中，流露著難以言喻的傷感。
        「唉。妳終於…還是回來了……回到這個殘酷的世界……」
        「龍遠，難道你…沒有殺了她？你手下留情了對不對？」艾蘭妮絲焦急地問道。「但是…但是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我…我們都不會對你不利啊！你是要耍我們吧，讓我們傷心了好幾個星期，你真是的……」
        「妳住口，艾蘭妮絲。」龍遠平靜地說道。「但是她……」「我沒有在開玩笑，從來沒有！」龍遠突然正色的大聲起來，把臉上流著欣喜之淚的艾蘭妮絲嚇了一跳。
        「看來被拆掉發信裝置了……機械出力也小了很多……」眼前複雜的分析完畢，龍遠集中精神，向著菲妮開始說話。
        「我問妳，菲妮。妳現在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甚麼？老實說。」「我要保護他們。他們都對我很好，請你不要傷害他們，大哥。」
        「保護他們？菲妮！妳是機械靈體，是我們的同伴啊！」馬提斯激動地喊道，螳螂的動作差點還控制不住。「那些人是逆天者，是我們的敵人！妳還不明白他們的企圖嗎？他們要利用妳啊！怎麼可以坦護他們……」
        「菲妮，快回來，我們大家都不會不管妳的！政府也絕對不會對妳怎樣，我保證……」
        「菲妮安娜，我再給妳最後選擇的機會。妳不退下，我會連妳一起殺。」龍遠又冷冷地打斷了大家的說話，不管其他人被這句無情的話引發的追問，搶先發了一道強勢的命令到大家眼前，要大家安靜。
        他明白，少揚他們也明白。菲妮已經不可能回到以前的身分了。
        在雨城中，守靈們只要不能戰鬥就立刻被除掉；在檔案資料中，有不少政府人員和逆天者接觸的記錄。但不論有沒有背叛政府，在事件後都被抹殺殆盡。她現在已沒有以前作為兵器的強大力量，又對敵人施以真心的保護，她，在政府眼中已經沒有價值了。
        沒有價值的武器，只有毀滅……
        龍遠的龍爪對準了地上的少揚等人，菲妮立刻飛到他們旁邊，用身體和織羽的雙翼擋在他們前面，儘管沒辦法完全擋住……
        「大哥，不要……不要這樣，大家都是好人，為什麼要打得你死我活……」菲妮急得快要哭出來，鳳凰潛意識地啟動翼上的雷射，好像隨時準備要發射……
        星雁他們雖然是敵人，但是他們不惜長途跋涉來救活她，又安撫了她喪失至親的傷痛，在眾人懷疑的情境下為她辯護……她怎麼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但是，眼前的都是陪伴她成長的同伴。他們已經像是她的家人，在彼此相同的立場下呵護著她，照顧著她。現在，她又怎麼能擋在他們面前，將所有的羈絆都在這瞬間變成裂痕？
        「不要……住手……」那是孤獨的吶喊，是掙扎的吶喊。為了她一生擁有的兩群人，不想傷害的兩群人……
        在這掙扎之中，她彷彿又回到無依無靠的時光，墜入黑暗的混沌之中，成為無限孤獨的靈魂……
        而此時，一隻大手拉住了她。
        「誰要跟你們屈服？我們跟你拼了！」尼歐大吼著射出無數細小的子彈，在空中爆出了巨響和眩光。他猛地將菲妮拉進逃生小艙中，將奈米機器植在鐵軌上，頓時起了一陣奇異的聲音。
        「快進去！少揚，開槍！」
        「現在唯一能救她脫離苦海的，就是戰鬥！她不能決定的事，我們就替她來決定！這是我們應該負的責任！讓她活過來的責任！」尼歐小聲地說著，但還是忍不住激動的情緒，跟平常那副樣子完全不同。
        這一句話，讓少揚瞬間就激起堅定的信念。情緒定了下來，少揚一槍向艾蘭妮絲射去，亂竄的火焰將她逼得退後了兩步。
        龍遠的攻擊也開始逼近了。他和尼歐的想法似乎有著共通點，所以即使攻擊交錯，他也沒有攻擊只被靈子護盾保護的小艙。
        在交織的火網中，少揚終於在反擊的間隙中抓到空檔，和成霙一同跳進小艙中。逃生艙猛然啟動，在被改造過的鐵軌上高速衝向眼前的軌道，逐漸消失在黑暗的領域中……

        外頭依稀迴盪著細微的呼喊聲，是艾蘭妮絲的？還是奧莉的？
        菲妮的心再度潰堤了。她埋首在星雁的懷中，在星雁憐惜的注視下，發洩出心裡所有的痛苦……
        這充滿矛盾的世界上，到底怎樣是對的？怎樣是錯的？她幼小徬徨的心靈找不到答案，只能不斷地哭；雙眼期望著自己能早日洗脫迷濛，看見唯一正確的方向……
        在不知多遙遠的某一天……